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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如捣蒜,把四肢瘫成大字型,感受着身体在床垫上微妙的下陷。李涑烧好水,重新回到房间,一眼不发地收拾起他散落在地上的衣物。 程一帆就着背影看他。李涑正是窜个子的时候,白色校服短袖穿在身上已经断了一截,一抬手清癯的肩胛骨便突出出来,将衣料顶出圆润的两个小山,程一帆想起丘比特的小翅膀。略不合身的衣服更显出他颀长的身材,手长腿也长。 程一帆想起那张照片上李涑的生父生母,如果能和李涑站在一起,那真是漂亮又优雅的一家人,程一帆翘着二郎腿胡思乱想,他们真是白天鹅的一家。好在李涑没被自己的粗放式经营模式养成丑小鸭。 李涑身上穿的是校服,手上干的却是给他洗手作羹汤,外加收拾房间,多少有点割裂,也让程一帆突然发现,在他们俩狭小特殊的生活中,有很多东西是本来就不符合世俗的安排和定义。 比如他仍然没有结婚,二人虽是父子却是李涑照顾他更多,明明自己才是大人但回到家看见冷冰冰的家就烦闷不安,等到李涑回家进行投喂才感到安心。 程一帆心情复杂,妈呀到底谁才是爹。或者说,现在还把父与子放在二人的关系中进行衡量,实际上显得有些滑稽。 程一帆摩挲着床单一角,听饺子在锅中咕嘟咕嘟的声响,李涑灯下的侧脸恬静又温柔,一丝不苟地给程一帆叠着衣服,眼角的小痣好像也会吐露情韵,勾着程一帆的情思飞到十万八千里以外。 他和李涑并没有血缘关系。原来他们是在凄风苦雨里相认,一餐一饭中相依,才成为了至亲。 程一帆咀嚼着这两个字,至亲。 那么,至爱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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