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芦花荡的风总是很大很大,好像要把坐在荡边上神游的人从这边刮到那边----要刮到仁头村那棵大树上去才好,掉下来,就正正好好地死了。 但刮不死我的。 应柔骂我的时候总说‘’当年怀着你的时候,就不想要你,我从芦花荡旁的那个坡上摔下来,你都没死成。‘’ 这话,应柔一字不落地说了我十七年,我就听了十七年。人家小学背三字经,到现在总还记得‘’人之初,性本善‘’,她从小讲我到大,我一看她那脸,一拉,就知道她要怎么说。 巴掌大的时候,应柔总是打我、骂我,她还特意从仁头村那棵大树上折了一根树干子下来----专门抽我。 那疼得,我就怀疑应柔就他妈不是我亲妈。 我到处打听,逢人就问:‘’你知道我亲妈在哪里吗?” 他们是觉着好笑的,指着我家说:“家里呢。”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笑一个极力寻找亲妈的孩子,他们根本就不理解我每天被应柔生理加精神的双重‘’虐待‘’的痛苦! 我知道他们一定是理解错了,忙解释说:‘’不是!我亲妈不是应柔!我要找我的亲妈!‘’ 他们听见我说,就笑得更大声了:‘’不是应柔?那是谁?你亲妈就是应柔!‘’ 然后他们就不再理我,只当是小孩的玩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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